此情可待\\「但愿殊途同归」

2023-09-13 08:35:50 来源:搜狐

《同归》

原文十分简单

简单到只有寥寥数语

“吕太常含辉言,京师有富室娶妇者,男女并韶秀,亲串皆望若神仙,窥其意态,夫妇亦甚相悦,次日天晓,门不启,呼之不应,穴窗窥之,则左右相对缢,视其衾已合欢矣。婢媪皆曰:是昨夕已卸装,何又著盛服而死耶?异哉,此狱虽皋陶不能听矣。”

年轻的爱

在特定的环境下要背负过多沉重的东西

总是吃力的

用结束生命将爱情定格太偏激

不过有情人如同标本蝴蝶一般

对爱的追求,永远不会变质

河一直向南流,没有人知道它要流到什么时候才会停。

正午的阳光将天地间照得一派明朗,也如同将一把碎金子揉进了河流的粼粼波光中。层层叠叠的屋檐,大片地顺着河的两岸延伸。隐约可以看见散乱的人群,在屋檐下的道路上行走。他们十分忙碌。

河旁有树。苍老而粗壮,亭亭如盖。

“你就是涓生吗?我是落红,我常常听母亲说起你。”

涓生眯缝起眼,看着眼前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

她穿白色的绢裙,上面有青色的小小花朵。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衣透明得几乎发亮,而她袖管中露出的手臂温软如柔荑。她的黑发被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衬托出一张干净的小脸,多么干净的一张脸,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那是他最早的记忆。最早的记忆中,便有了她的存在。

是不是每一个人最后都会去同一个地方?还是他们会走向不同的方向,直到永远,都是异路?

八岁那年,我的母亲死了。

我始终认为是家门口的那条河流带走了她。送葬的队伍顺着河边的路一直走向荒凉的郊外。我披麻戴孝,跟着人们的脚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我知道她躺在那口厚重的大棺材里,但我能看见她的灵魂在水中,渐渐消散。整条河中,都是她的眼泪。

那年玉皇临太岁,我的家族遭遇了一连串的不幸。先是我的父亲,在一个没有阳光的日子里突然死去。然后是我的母亲。他们渐渐地离开,顺着河流离开了。我不知道他们要归去哪里。

母亲被葬在了山上,离父亲的坟墓有一段距离。我听别人说母亲最大的心愿是和父亲合葬。但到了最后,还是被另一个女人——父亲的原配阻止了。因为他们没有最终睡在一起,所以我想,他们没有归去同一个地方。

如果你想和一个人一同归去,而又无法在一起,那是多么地可怕。

我如此对涓生说。

他笑了。他的笑总是能让我心安。他说:“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去那里,我们总是能一起去的。”

河一直向南流,总是平稳而安静。但偶尔也会掀起波澜。

他的家境似乎越来越好。十三岁那年他的父亲垄断了整个京师的绸缎业,也吞并了对面杨家的一些产业。杨家的寡妇来过他家,指着他父亲的鼻子歇斯底里地骂。

她终究被赶出去。但他记住了她的眼睛。那时他知道,原来一个人眼中的仇恨可以那样深。为了一点钱、一点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们的眼睛中的仇恨可以杀人。

有一天他的母亲严肃地对他说,不许他再和对面杨家小妾的女儿来往。

他点一点头,然后回到房间,对着窗口静坐。

从他的窗口看过去,能看到杨家院落亮起的灯。杨家虽然家道中落,但亮起的灯仍是星星点点,粲若繁星。他不知道哪盏是她房间里的灯。他只是一直坐着,看着。

风起的时候,就仿佛永远也不会停。

我的头发已经很长很长了,自从母亲去世那年我就再也没剪过。每一夜我都在窗前梳我的头发。风吹过的时候,它们会轻轻飘扬。有时候我会想到它们变白、成雪时的样子。我没有害怕,我只是突然觉得孤独。

涓生离我越来越远。只是有些时候,我们会在一些难得的场合,隔着人群隔着灯火遥遥相望。我不知道我们为何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见面,为何要形同陌路。

我的哥哥姐姐们都是大人了。年少的时候,我们是和方家一起长大的。但现在,家族间的仇恨被他们淋漓地继承了。他们在不同的场合,用可怕的眼神和言语侮辱着方家的人,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变得和他们一样。

我本来以为,总有一些人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后来他认识一个和尚。和尚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京城,然后留在了这里。那是个会唱歌的和尚。有些时候和尚会唱很美的歌给他听;另一些时候和尚安静地坐着,偶尔和他说上两句话。

和尚说:“你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的。你的眼睛太干净,所以你注定无法忍受一些尘俗的东西。”

他笑了,他说:“既然我已经来了,又当如何?”

和尚说:“你可以随我归去。”

他说:“我不要一个人归去。”

和尚笑了,和尚说:“你放不放得下,其实最终还都是一样的。”

“不,我们不会和其他人一样的。”

那年他已经十五岁了。他有了年轻男子高而略消瘦的身材,和与他出身的商家显得格格不入的忧郁神情。他在河边静静地端坐,目光落在水面上。他在想一个人。

到了给我说亲的年龄了。有些媒人陆陆续续地上了门。杨家独撑门户的女人,现在也可被称为母亲的那个人,拿着不同的生辰八字来问我。我总是摇头。

幸运的是,由于家道中落,上门的总也没有令人满意的人家,所以家人顺从了我的意思,始终未为我定亲。

我的人仍是自由的,我的心却依旧无法放下。我满心都是他看我的样子,我怎能带着这种思念去嫁另外一个人?

闲暇的日子很难打发。他养了一只美丽的鸟儿。羽毛是白色的,让他想起她身上穿的白色绢衣。大部分时间他会对着鸟儿发呆。他有时会惊叹:是怎样的手笔,才能造就出这样美丽轻灵的生灵?

父亲要娶新的小妾。母亲坚决阻止。那一天他看见父亲一掌掴在母亲脸上。父亲说:“你别太放肆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也什么都可以拿去。”

他惊呆了,他记得自己晓得时候父母曾经多么恩爱。为何人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他找不到答案,只有低下头转过身去,而身后,母亲在低低地啜泣。

身边的人忙碌依旧、纠纷依旧、固执依旧。而他作为这个家族的一员,也会渐渐像他们一样,陷入忙碌、陷入纠纷、陷入固执之中。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而和尚在笑。和尚说:“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离别这几样,哪一样你能逃?”

后续且看:此情可待“诚追义”——同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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