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不掉的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吧「小东西,你别想逃」
时清月半躺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双颊潮红,玲珑的身姿被薄纱睡裙勾勒得朦胧暧昧,惹人遐思。
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刚一动弹,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就限制了她的行动。
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和妈妈吃饭,并且拒绝了要她顶替便宜继妹洛清语,去和傅家太子爷试婚的提议。
为什么睁眼就到了这里?还穿得这么……羞耻!
如果是时家人把她弄晕后送过来的,那这里,应该就是傅家了。
时清月咬着唇,传闻傅家太子爷残暴狠戾,面容丑陋,是个没有人性的魔鬼。
他曾经被深爱的初恋玩弄过感情,厌恶女人到了一种病态地步,根本不会怜香惜玉。
她落到他手里,还有命吗?
忐忑间,门口传来一阵细微响动。
“少爷,老夫人说,时大小姐是最适合您的妻子人选,试婚这段时间请您一定要善待她。”管家一脸恭敬地对眼前尊贵的男人道。
男人轻咳两声,薄唇淡讽一牵。
若非奶奶以死相逼,他绝无可能答应这种可笑的条件。
娶时家女就能让他身体状况转好?
可笑。
脚步声逼近,正在挣脱手上束缚的时清月仓促转头。
当男人出现在灯光下的一瞬,她漂亮的猫儿眼顿时睁大。
眼前这张容颜宛如精雕细刻般,神色冷峻,连眉眼间都透出种冰封万里的寒意。
矜贵疏离,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
与丑字根本搭不上边。
可让时清月震惊的却不是这个。
而是——
她的前男友怎么会、在、这、里?!
傅司擎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直直射向时清月,不带一丝温度,“我警告你,别有任何非分之想,试婚结束后立刻滚出这里。”
时清月心尖一颤。
此刻她只庆幸三年前他们恋爱时,她用的是假身份,脸也做过伪装。
不然的话……她这个造成他厌恶女人的狠心初恋出现在这儿,恐怕会被他掐死。
见她沉默不语,傅司擎眼底染上一抹不耐,“听不懂人话?”
时清月回神,朝他侧了侧身子,“我是被人绑来的,你帮我解绑,我保证马上离开这里头都不带回的!”
傅司擎眉心皱了皱。
他奶奶向来独断,但也不会做出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
那就只可能是时家。
他神色淡讽,从桌上抽出瑞士军刀,利落地上下一划,她身上绳索便应声而断。
整个过程他都面无表情,她那身堪称诱惑的装扮甚至没引起他眼底丝毫波澜。
活像这不是女人,只是块石头。
时清月揉着泛红的手腕,努力让自己装得和他不熟:“谢谢你帮忙,我这就走!”
说完她忙不迭起身往外跑。
衣领外翻,不经意露出她一截白皙的锁骨,下方的淡红色月牙疤痕,格外触目。
傅司擎狭眸一缩,沉声开口:“站住。”
时清月刹住脚步,僵硬转身,咽着口水问他,“还、还有什么事吗?”
“你还不能走。”
难不成他发现什么了?
时清月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为……为什么我不能走?”
“你若现在走了,我没法跟奶奶交代。”傅司擎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留下,直到试婚结束。”
什……什么?!
还要在这里待一个月?!
他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时清月呼吸都滞在了胸口,“可是真正跟你试婚的对象并不是我,我留下怕是不太合适……”
“是谁我不在乎,既然出现在这里的是你,接下来的一切也该由你承担结果。”
时清月骂人的心都有了。
她妈害她不浅啊!
十年前把她扔山上说不要就不要,现在也一样!
深呼吸。
时清月逼自己冷静,故作无害地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在傅老夫人面前演戏吧,这点没问题,我可是专业的演员。”
“不过……这费用,你是不是得结一下?”
她本意是想激怒傅司擎,让他把自己赶出这里。
谁知,他竟然真的从钱夹里抽出张卡,放在桌面上。
“五百万,够么?”他音质清冷,煞是好听。
时清月欲哭无泪,“够了吧……”
她的片酬都没这么高的,这人随手就是五百万,败家!
末了,傅司擎掀眸望进她明眸中,一字一句问:“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时清月一下怔住。
她不敢说。
当年她对傅司擎说,她叫纪清月。
纪清月,时清月,一说就得穿帮。
“我叫洛清语。”时清月十分果断地报上便宜继妹的名字。
傅司擎眯起眼眸,“我看起来很好骗么?”
连真名都不敢透露,这个女人在心虚什么?
时清月噎住,讪笑两声,“我跟你开个玩笑,其实我是洛清语的远房姐姐,我叫时壮壮。”
“时壮……壮?”傅司擎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无语,看她的眼神也收回了打量,“今晚你睡沙发,没事别发出动静打扰我。”
“是是是,大爷您请便,我保证比鬼还透明不碍您的眼!”只求你别一直盯着我!
傅司擎薄唇一扯,没再理会她。
时清月悄悄松了口气,低头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穿着这身羞耻衣服在傅司擎面前晃,登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会不会以为她在故意勾引他!
苍天可鉴!
她绝对没那种意思!
时清月红着脸用外套裹住自己,一头扎进浴室里去。
沐浴更衣洗漱,一切弄完已经是十一点多。
时清月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边走边整理裙身的褶皱。
还好她妈没把她这身衣服给扔了,否则的话她怕是得一整晚都穿着那身睡裙。
坐在沙发上的傅司擎闻声看她,目光在触及她身上那件纯白镶金边的道袍时,轰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身上的衣服,从哪儿来的?”他嗓音压制着克制,哑声问。
时清月吓了一跳,对上他幽幽的视线,心口微跳。
“我……一位长辈亲手给我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傅司擎敛眸不语。
捏着文件纸张边缘的手掌,青筋凸起,骨节泛白。
同样的道袍,他只见一个人穿过。
——纪清月。
第2章 阿擎,别这样
良久,傅司擎合上文件,缓缓起身。
墨眸一瞬不瞬地定在时清月泛粉的小脸上,无端幽深。
“时间不早,该睡觉了。”
时清月以为的睡觉,是她睡沙发傅司擎睡床,泾渭分明毫不越界的那种睡觉。
可实际上——
傅司擎躺在她的身侧,中间只余一拳头距离,轻轻翻个身都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干净的雪松冷香。
光线昏暗,她脸埋进被窝里,浑身都被包裹在了他的气息里似的。
脸颊止不住地发烫。
时清月忍不住唾弃自己。
八百年前就分手了的关系,她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忽然,身侧的男人支起身,一手按在她耳边,颀长的身躯朝她压了下来。
“你干嘛?!”时清月眸光惊慌,想要推开他。
“别动。”傅司擎语气沉沉,浸着一抹蛊惑,“门口有人。”
什么?
时清月越过他的肩膀往门口看去,果然看到紧闭的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点。
“是你奶奶的人吗?”
傅司擎略微颔首。
时清月说不出话了。
傅老夫人还真是……丧心病狂。
还得派人亲眼盯着亲孙子有没有好好执行试婚这项指令。
傅司擎敛着眸,指尖极其缓慢地摩挲着她锁骨下那道疤。
没什么力度,却在幽暗光线下带出种情色意味。
时清月双肩轻颤,很想阻止他,可想到门口有人,又生生忍住。
五百万,她可以!
她的乖巧让傅司擎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一只手顺着她柔软腰线缓缓向上,轻轻捏住她的后颈。
他眸深似海,薄唇缓缓压向她微启的红唇。
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过往亲密缠绵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汇入时清月脑海中。
以至于这个吻还未落下,她的身体便条件反射地颤栗起来。
心脏鼓动剧烈得仿佛要突破嗓子眼。
手脚紧紧蜷缩不知该往哪儿放。
过去傅司擎总戏谑她是害羞包,一碰就这儿红那儿红,敏感得要命。
时清月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她的身体居然还是这么不争气!
被他稍微一激就要露馅!
时清月心乱如麻,小手用力抵住他的肩膀,嗓音颤颤:“阿擎,别、别这样……”
他们已经分手了。
熟悉的称呼让傅司擎理智尽碎,温热大掌狠狠扣住她的细腰,用力将她按入怀中。
低哑的声线恍若在发抖,“月月,是你,是不是?”
时清月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回过神发觉自己刚才竟然不小心说漏嘴了,懊恼地咬住下唇。
“傅先生,你该放开我了。”
“我不会再放开你。”傅司擎眼底浮现出一丝猩红,语气决然:“死也不会。”
骗人。
时清月咬牙用力把他推开,“傅总,请你看清楚,我是时壮壮,不是什么月月。”
“我刚刚喊你阿擎,是来这之前,别人教我的,说是这样可以获得你的青睐。”
“你喜欢听我也可以一直喊,不过收费嘛……”
她嬉皮笑脸的,说着还做了个两只手搓搓的动作,看起来财迷得要命。
和纪清月完全是两个极端。
傅司擎却死死盯着她,如同盯上猎物就不松口的猛兽。
言语和模样能骗人。
方才她情动时的反应,骗不了人。
可她宁愿骗他,也不肯承认自己是纪清月。
傅司擎离开后,时清月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开始思考。
她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不,不行。
现在跑只会让他以为自己心虚,更加怀疑她的身份。
她得想个办法彻底打消他的念头……
傅司擎离开房间,唤来管家,沉声吩咐:“去查月月的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少爷,纪小姐已经走了这么久,贸然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管家面露为难。
况且先生深爱纪小姐,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不尊重她的事情?
“容叔。”傅司擎低声道,苍白清隽的面庞上,掀起一丝近乎偏执的疯狂,“她也许没死。”
“什么?纪小姐没死?!”
傅司擎将自己的猜测与他说了。
管家满脸震惊,“少爷,您确定吗?”
自从纪小姐死后,少爷就整个人就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一丝活人气。
身体也被折腾得一日不如一日,老夫人为此都愁病了。
才会听信大师的话,以为时家大小姐命格旺少爷,能让他的身体好转。
但少爷眼中除了纪小姐,根本容纳不了其他女人的存在。
老夫人只能退一步,让他和时大小姐试婚,一个月后再谈结婚的事。
可如果纪小姐没死……那一切就大不相同了!
傅司擎眯起双眸,“目前还有些疑点,所以我需要你找人调查。”
“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办好!”管家语气激动,忽然灵机一动。
“少爷,或许我有个好办法,能尽快查出时小姐到底是不是纪小姐!”
“说。”
“您还记得吗,纪小姐胆子小,尤其……最怕鬼。”
傅司擎眼底划过一丝暗光。
月月不但怕鬼。
而且属于越怕,木鱼就敲得越快,嘴里不停念咒自以为能驱鬼的笨蛋。
与此同时,房间内。
时清月躺在床上,正准备重新入睡,忽的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
什么声音?
她侧耳细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电视机那里传来。
窗帘像是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诡异的树影在上游动。
时清月立刻坐起来。
谁知就看见一个穿白衣满头长发的不明物体,挣扎着想要从电视机里钻出来。
这一幕配合着窗帘异动,远方的惊雷声,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时清月小脸煞白,恐惧感直冲天灵盖。
她木鱼在哪儿?!
卧槽没带怎么办她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等等,这个世界上只有恶气没有鬼。
这些东西该不会是傅司擎故意弄出来试探她的吧??
时清月努力稳住心神,她不能认输。
成败在此一举!
时清月从床上下来,强忍着心中恐惧走到电视机前,颤巍巍地打了下那颗脑袋。
脑袋于是转得更加激烈了,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她差点想夺门而出,默念清心咒念得舌头都快冒火了。
忍住,一定要忍住!
时清月把心一横,伸手扶住贞子的脑袋左右一拧,硬生生把它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走你!”她手臂用力一甩。
下一秒那颗脑袋呈抛物线状被扔出了窗外。
她差点热泪盈眶,这下应该能打消傅司擎对她的怀疑了吧?
第3章 她就是月月
窗帘上的鬼影忽然停止了抖动。
气氛在此刻变得奇怪。
监控屏幕前的傅司擎和管家纷纷陷入了沉默。
“……少爷,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也许是这个贞子被时小姐识破了。”管家拿帕子擦了擦汗。
他精心准备的仿真贞子,无论手感还是视觉都是最顶级的制作工艺。
还是只有国外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好东西。
居然被时清月拧断脑袋,丢出了窗户……
傅司擎语气微凉,“你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是是是,您放心,接下来我还准备了纪小姐最害怕的雷电!”保证一举看破她的真面目。
傅司擎沉沉应声,继续看向屏幕。
时清月丢完贞子后就没了睡意,默念了半小时的大悲咒,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
这时,窗外白光闪过。
伴随着雷鸣声,一下把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打雷了。
还是不要钱似的三雷齐发,猛得炸耳朵。
他还没试探够!
时清月抓狂,内心一万只懒羊羊呼啸奔腾而过。
不就是打雷吗,她才不怕!
她深吸口气,看向外面,喃喃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么。”
随即她起身走到窗边,仰起头。
看着电闪雷鸣的天幕,小脸深沉:“想不到本座的渡劫之日,竟来得如此之快。”
“劫雷,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最后一个字音都在发颤。
所幸雷声轰鸣,很好的掩盖住了这点。
看着屏幕里一副在线做法准备飞升的时清月,主仆二人再次沉默了。
管家抹了把脸,“少爷,有没有一种可能,时小姐根本就不是纪小姐?”
纪小姐性格娇软,怕鬼怕雷还怕蛇,怎么会是时小姐这种沙漠里的雕!
不得不说,时清月成功了。
最起码骗过了管家。
傅司擎抬首捏了捏眉心,“把东西都撤了,别被她发现。”
“是是是。”
管家出去后,傅司擎眸光沉沉地盯着监控屏幕半晌,随后打开一个聊天框。
【失忆是否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包括不再害怕曾经恐惧的事物?】
接收对象,国际专业脑科医生。
翌日清晨。
醒来后时清月把电视机和窗户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异常,好像昨晚的一切是场梦。
她松了口气,看来傅司擎打消了怀疑,不会再用这些东西试探她了。
不枉她昨晚差点心脏骤停。
洗漱好,有佣人来请她下楼吃早餐。
一路来到阳光温室,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餐点,餐具讲究齐放,最中间还有加以点缀的鲜花。
一顿早餐都给人一种王室会餐的郑重感。
傅司擎坐在上首,手里端着杯咖啡,清隽的容颜愈发显得矜贵。
“坐。”他朝她看来,“昨晚睡得好么?”
“还行。”时清月故作镇定地在他对面坐下,“你们这里好像有闹鬼。”
“闹鬼?”
时清月煞有介事地点头,“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鬼的头拧断赶出去了。”
她胆子大吧!
傅司擎并未接收到她的暗示,淡淡道:“你看错了,这里从没闹过鬼。”
时清月:“……”她信他的邪。
她看着桌上的早餐,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这个粥好香啊,如果再加点香菜就更好了,我一日三餐都离不开香菜的。”
“苦瓜汁也好喝,清肺下火,比直接吃苦瓜还要痛快呢。”
“桌上放的风信子真好看,我最喜欢的花就是风信子了,有种优雅与清纯兼顾的美!”
说这些话的时候,时清月心都在滴血。
她最讨厌香菜和苦瓜。
喜欢的花也不是风信子。
可为了和“纪清月”划清界限,她含泪闷一大口苦瓜汁,苦得舌头发麻,心头哽咽。
呜呜呜。
命都没苦瓜苦。
“既然你这么喜欢,”傅司擎淡淡吩咐管家,“容叔,给她再倒一杯。”
管家点头,“是。”
时清月:!!!
她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看着面前那杯绿汪汪的苦瓜汁,脸都快跟它一个色了。
“不、不用,我已经饱了……”
傅司擎唇角一勾,示意管家不用倒了。
像是故意的。
时清月抿着发苦的唇角,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
没道理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看出什么来吧?
早餐后,佣人进来说有人来找时清月,就在庭院里等着。
有谁会来这里找她?
时清月眸露不解,跟傅司擎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
与此同时,管家拿着一叠资料走到傅司擎面前,难掩激动:“少爷,果然不出您所料,纪小姐的墓是空的!”
纪小姐没死,这可真是太好了!
傅司擎嗯了声,没有去接那份资料,墨眸沉静地盯着窗外。
“她的身份,查到了么?”
“查到了。”管家道,“这位小姐和纪小姐名字相同,都叫清月。五岁时父母离婚,从此跟着改嫁到洛家的母亲生活。后来因为时小姐身体不太好,大概九岁就被送到了道观里去养病,前阵子才回到洛家。”
时清月。
傅司擎下颚微紧,意味不明地低哼了声,墨目危险横生。
她给自己改名字的水准倒是参差不齐。
先是纪清月。
再是时壮壮。
管家把查到的都汇报了一遍,最后说:“时小姐之前在圈里通过一部网剧出道,听说得罪了人,在网上的风评不太好,还被同公司的女艺人抢了资源……”
“查查是谁做的。”傅司擎沉声道。
“是。”管家应下,又有些犹豫地问:“少爷,您怎么就确定,时小姐就是纪小姐?万一她不是呢?”
时小姐的音容笑貌和性格习惯,都与纪小姐截然不同。
她们之间除了名字,没有任何共同性。
不该是同一个人。
傅司擎望着窗外那抹移动的娇小身影,喉结滚动,嗓音极低极沉:
“没有万一。”
“她就是月月。”
上天赠予他意外的奇迹。
楼下庭院。
时清月怎么也没想到,来这里找她的人会是她的继兄——洛明昼。
“你来干什么?”她眸光一下冷了下来。
洛明昼转过身,面容温雅俊朗,银灰色西装衬托出他俊挺的身姿,有种精英人士的不凡气度。
他看着时清月防备的样子,轻轻一笑:“月月,你太让我失望了。”
“谁允许你答应来试婚的,嗯?”
阴柔的声音,带出浓浓的不悦。
第4章 居然想让她当情妇
时清月细眉紧蹙,尽管也她并非自愿来试婚的。
但听着他用这种语气质问自己,好像他是她的谁一样,未免就太可笑了。
尤其是想到小时候在洛家那段时日,洛明昼总是用一副吃人的眼神看着她。
甚至她曾经不止一次在半夜醒来,看到洛明昼站在床前,死死盯着她。
那段时间她因为睡眠不足弄得神经衰弱,跟妈妈说,还被骂了一顿,让她别多事。
后来她被送去道观,才渐渐遗忘了这件事。
可一看到洛明昼这张脸,她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浑身不舒服。
“洛明昼,你只是我名义上的继兄,我做什么还得先过问你?”时清月定定神,冷冷说道。
“现在是继兄,以后就不一定了。”洛明昼眼神异样,语气仿佛在哄小孩:“跟我回去,我就原谅你这次犯的错,其余的我会跟阿姨解释。”
时清月差点发笑。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还需要你的原谅?闲着没事多吃点溜溜梅行吗?”
“不需要么?”洛明昼笑得更温柔了,伸手勾起她的一缕发丝,“你最近,掉了很多资源。最喜欢的那个剧本,也被人抢走了,对么?”
听到这话,时清月头皮一麻。
她出道半年,一开始发展得还算顺风顺水。
后来却总是跟装鬼似的,资源不停掉,好不容易拿到的角色被换人。
网上也流传出很多不利于她的流言,但一直找不到源头。
她还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不适合这行。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变态搞的鬼!
“居然是你做的。”时清月眸底燃起火苗,“你做人什么时候能光明磊落点,在背后搞这些下作手段有意思吗?!”
洛明昼继续笑,“月月,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从前让你跑了一次,你觉得往后我还会给你机会逃出我的掌心么?”
“以你现在的名声,继续留在娱乐圈也只是遭人唾弃,回到我身边,做我的宠物不好么?”
妈的!
她还得谢他不成?
时清月咬牙切齿,冷笑发问:“所以你这话是想让我跟你在一起么?”
“你我差距悬殊,父亲不可能同意我们在一起。”洛明昼语调温柔,“月月,除了女朋友的名义,我什么都能给你。”
时清月差点口吐芬芳。
这个变态居然想让她给他当情妇?!
他哪儿来这么大的脸?!
“滚吧洛明昼,我对你半点意思都没有,甚至看见你这张脸就生理性反胃。你以后别来找我,别逼我吐出来。”时清月眸光厌恶。
她以前就知道洛明昼有什么变态嗜好。
但没想到他一直以来竟然对她抱着这种想法。
洛董事长知道吗!?
洛明昼的脸色冷了下来,“你宁愿留在这里被那个残废丑陋的男人糟践,也不愿意跟我走?”
残废丑陋?
时清月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傅司擎,顿时笑了。
“如果傅司擎残废丑陋,那你是什么?天生残障丑不堪言吗?没钱买镜子尿总有吧?”
洛明昼脸都快绿了,还想说什么,这时一阵风吹过。
头顶树枝咔擦发出声响,接着一团黑色从上面坠落。
啪嗒。
有什么东西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洛明昼头上。
是那颗贞子脑袋。
脏黑的长发凌乱地缠绕住他的脸,那双凸起的眼睛恰好和洛明昼惊愕的目光对上,然后——
他什么贵公子形象完全顾不上了,手忙脚乱地去扒那颗脑袋。
“这什么东西?!”
时清月:“……噫。”
变态居然还怕贞子,笑死谁了啊?
洛明昼铁青着脸把那颗脑袋扯下来,狠狠扔到地上,看时清月的目光隐藏着怒火和一丝势在必得。
“月月,你别后悔,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来求我。”
说完,他阔步转身离去。
时清月红唇轻扯,心里的不适感快要达到顶点。
没人喜欢有匹恶狼在暗中死死盯着自己的感觉。
尤其是洛明昼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如果他到她妈面前去说什么,吃亏的只会是她。
除非……她能找到一个洛明昼不敢动的人,做靠山。
时清月想到了傅司擎。
论权势地位,傅家在翡城无人能撼动。
洛家也不行。
试婚期限一个月,在这段期间,她总能找到办法对付洛明昼……的吧?
就在这时,时清月感觉心脏处传来一阵剧烈的不适感。
她想到什么,白着小脸拿出手机打给了助理。
“泡泡,我让你给公益基金捐款的事办好了吗?”
“啊!”泡泡猛地一拍脑袋,“对不起月月姐,我家有人生病,我不小心忘了……”
时清月深吸口气,“没事。你现在立刻把钱捐进去,好了以后信息回复。”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泡泡语带歉意,又有些不理解,“月月姐,你都好长一段时间没工作了还每个月定期捐款,又不让我透露出去,到底图什么啊?”
“图个好报。”
泡泡乐了,“好。啊对了月月姐,你接的那个《一起尖叫吧》综艺明天正式录制,听说要去无人岛上拍,要不要我回……”
“不用,你好好陪家人,我自己可以。”
“谢谢月月姐!”泡泡感动之余不忘提醒她:“听说宁霜儿也要参加这次录制,你可一定要小心她!”
挂了电话,时清月扶着树,眼前阵阵发黑。
这次是她疏忽了,不该放松警惕,没有盯着泡泡把这件事做到位。
如果在这里变回那种样子,她以后怎么面对傅司擎的眼光?
她的身体逐渐开始不受控制,连站立都困难。
想走到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却迈不开脚步。
意识模糊中,一道颀长伟岸的身影闯进她的视线,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你怎么了?”傅司擎蹙眉看着时清月,她脸色苍白,额上细汗密布,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时清月虚弱地靠在他怀里,看着自己似乎在缩小的双手心头发慌。
不会这个时候要……
等下她怎么跟傅司擎解释自己的异常?
傅司擎抱着她大步走进别墅,扬声吩咐一旁的佣人:“去叫医生。”
“是,少爷。”佣人转身匆匆忙忙去了。
时清月想阻止他,可嗓子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明眸越睁越大,里面写满了惊恐。
不行。
她那副模样绝对不能被更多人看到……
第5章 不怕,有我在
预感到自己的身体即将变化之际,时清月果断一头扎进傅司擎的怀里,紧紧闭上双眸。
现在只有傅司擎能护得住她。
不论他等下看到她那副样子是厌恶还是惊愕,她都必须借他躲过这次……
傅司擎以为她很难受,眉心紧紧拢起,幽黑的眸底满是戾气。
刚刚来的那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不怕,有我在。”
傅司擎掌心轻缓地抚上她的后脑勺,稍微用力将她按进怀里,以一副完全禁锢的姿势,嗓音带着几分安抚。
时清月攥着他的衣襟,猝不及防愣了下。
……她身体里的反应,好像在消失?
泡泡明明还没有回复她,说明捐款的事应该还没办好。
怎么会?
没多久,家庭医生提着医药箱赶到。
傅司擎立即松开时清月,沉声道:“她很难受,快给她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的好的。”
家庭医生走到时清月面前,又是测体温又是查心跳,最后摇摇头。
“这位小姐看起来身体健康,没有问题。”
“那她怎么会这么难受?”傅司擎眉心皱得更深,“会不会有什么隐性疾病?”
“这个得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才知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医生道。
“管家……”
傅司擎正要让管家安排车辆,袖口忽然被一只小手轻轻扯了下。
“我没事,就是刚刚站久了,有点贫血。”时清月慢慢缓过劲来,压下心头疑惑对傅司擎道,“不用去医院。”
傅司擎屈膝蹲在她面前,狭眸沉沉地看着她,“去把检查做了,嗯?”
时清月有些招架不住这么近距离的对视,稍微偏过头,“我对医院过敏,不想去。”
她或许没发觉,自己说的这句话,和以前生病对傅司擎耍赖说的话一模一样。
他薄唇勾了勾,墨眸噙着抹不易察觉的宠溺,“我让医生带着检查仪器来家里,不用去医院。”
时清月:!
最后她还是拗不过傅司擎的坚持,在家里做了一轮身体检查。
结果是除了有点缺乏营养,胃气不足之外,没有任何毛病。
就在这时,时清月收到了泡泡发来短信,事情办好了。
她更加疑惑地蹙起眉。
不应该啊,以前从没出现过捐款没到账,她的身体就停止变化了的情况。
但是刚刚……
时清月看着傅司擎,想起刚才那个温暖安定的怀抱,脑海里闪过一个不靠谱的猜想。
——难道靠近傅司擎,能中断那种反应?
察觉到她的视线,傅司擎侧头看过来,“累了?我抱你上楼休息。”
“不用,我可……”时清月的拒绝才到嘴边,身体忽然腾空。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了男人的脖颈。
清冽好闻的雪松冷香霎时扑入鼻尖。
她的心脏剧烈一跳,眸中满是慌措。
客厅四周都是佣人,时清月被他的举动弄的耳根发热,想跳下去。
“傅先生,我自己能走。”
傅司擎制止了她的动作,在她耳畔压低嗓音:“奶奶的人在看,别动。”
时清月立时不跳了,还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样够亲密了吗?”
这是什么?
这是价值五百万的演技!
傅司擎眼底掠过一丝淡笑,“嗯,抱好。”
“……”
上楼,傅司擎把她放在卧室的床上。
色泽如玉的指尖自然地轻轻拨开她腮边落发,淡声问:“时小姐为什么会被人绑来和我试婚?”
时清月眸光一怔。
“同样身处豪门,傅先生应该能猜到一二吧?”她耸了耸肩。
“无非就是我妈再婚,为了巩固自身地位必须讨好丈夫原配的子女,于是牺牲了我这个亲女儿。”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听不出什么埋怨。
后妈难做,豪门后妈尤其难做。
她妈用她换继女的自由和洛家事业繁荣,无可厚非。
傅司擎皱眉,心头牵起丝丝绵密的刺疼。
如果在他身边,他不会允许任何人让她受这种委屈。
“傅先生不愿意跟我试婚,为什么还能容忍我留在这里?”
时清月转过头来,轻轻把问题抛了回去。
傅司擎唇角牵起,“兴许我改变了主意?”
“什么?”
“我奶奶身体不好,最大的心愿就是看我结婚。既然你我都有不得已的理由,需要一段婚姻来解决。”
他顿了顿,上扬的墨眸凝着她,“不如,我们试试?”
时清月呼吸一滞,差点呛到。
“试、试什么?”
“结婚。”
“……”
话题怎么就跳到结婚上面了?
这才试婚第一天就谈结婚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时清月愣愣地看着他,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她弱弱开口:“是假结婚吗?”
傅司擎微微皱眉,“我不会做这种容易留下把柄的事情。”
那就是真结婚了。
时清月彻底呆住。
“我今年25,单身,资产还算可以,不抽烟不喝酒,无任何不良嗜好。”
傅司擎语调缓慢,目光一瞬不瞬锁在她脸上,“你愿意和我结婚么?”
他离得近,时清月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清隽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构成一张令人惊心动魄的容颜。
有种……让人心旌动摇的温柔。
但这不是重点!
时清月憋了口气,“我觉得现在谈结婚还太早了,我们对彼此没有任何了解……”
“试婚这段时间,足够我们了解对方。”
“但我的职业原因,结婚的话不利于事业发展……”
“可以隐婚。”
“……”
就算他这么说,她也不可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嫁给他啊!
傅司擎低下头来,凝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具体估算过自己的资产,约莫有千亿,如果婚后你觉得我们不合适想要离婚。”
“你可以无偿带走我的一半身家,去找更好的人。”
时清月:!!!
救命。
这岂不是她躺着就能成为亿万富婆?
那还用每天提心吊胆害怕有人把自己抓去解剖实验吗!
时清月很可耻地心动了。
“跟你结婚,真的不用付出什么条件吗?”
闻言,傅司擎眼底笑意更深,“不用,你只需要帮我应付我奶奶。”
时清月又问:“傅先生,我能问问,你奶奶选中的试婚对象并不是我,你就不怕她发现后,会不满么?”
“是谁不重要,我奶奶只是希望能看着我结婚。”傅司擎淡淡道。
“那为什么偏偏是我?”
明明昨晚还警告她别有非分之想,试婚结束后就滚。
以他的条件,愿意做他名义妻子的女人简直多如过江之鲫,根本没必要这样百般诱哄她。
……他不会已经发现她是纪清月,这么说只是想报复她吧!?
第6章 别亲了,我膝盖疼
傅司擎觑着她突然紧张起来的小表情,嘴角浅勾,“你和我已故的初恋很相似。”
时清月:“……”
已、故、初、恋?!
不就是当初甩了他,他居然咒她死了?!
还找个替身!!
时清月气得咬紧贝齿,好啊,好得很啊!
入夜,雨水淅沥。
时清月悄悄从后门出去,然后撒足拼命往前跑去。
傅司擎今天的举动实在太异常了,就好像已经发现是她了一样。
她现在不跑落到他手里就完了!
想到三年前发生的种种,时清月寒从心起,一秒也不敢停歇地往前狂奔。
“滴滴——”
路边一辆车横穿过来,吓了她一跳。
雨伞落地,膝盖也不小心在旁边的绿化带上磕了下。
时清月忍着痛扶住膝盖,好看的细眉紧紧蹙起。
车窗打开,里面的人口中骂骂咧咧,“你他妈没长眼睛啊会不会看路!”
说完车头一甩,直接开走了。
时清月抬手抹掉脸颊上的湿润,刚要站起来,忽然看见对面路边不知何时出现一道身影。
衬衣长裤,手执黑伞,另一只手臂弯间搭着件外套。
隔着朦胧不清的雨雾,伞下漆黑深邃的眸子遥遥望向她。
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
时清月睁大双眸看着他步步逼近,脸颊被雨水打湿也顾不上,浑身僵硬得动都动不了。
男人执伞来到她面前,低首,泼墨的眸子里漾着几分笑意,却未达眼底。
“小月月,这么晚了,想去哪儿?”
时清月瞳孔瑟缩了下。
他果然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他只有在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用这种极具危险意味的口吻,叫她小月月。
那只温凉的手掌轻轻覆上她耳侧,不经意似的摩挲了两下。
“夜寒雨盛,只穿件道袍就跑出来,如果着凉了,你岂不是又要闹着不肯喝药?”
漫不经心的语调,却让时清月指尖发颤。
她就奇怪自己到底是哪里漏了馅。
竟然是因为这身道袍……
可她从前也只在他面前穿过一次,他居然也记得住!
这个时候再装傻,已经没有意义。
“傅司擎……”她声音艰涩,“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我们就分手了,你好像没有资格再管我想去哪儿。”
“分手”二字仿佛触及了男人的逆鳞,狭眸涌起层层猩红与阴翳,视线死死锁在她小脸上。
黑伞落地,溅起一片不小的水花。
“分手?”他忽而上前一步,勾住时清月的腰肢,不由分说将她扯入怀中,目光如冰刃:“我没同意,算哪门子的分手?”
时清月挣不开他的桎梏,听到这话更是气恼。
骗子!
他当时不但想跟她分手,甚至还……
“总之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请你放手,我要回家了!”
“你休想!”傅司擎长臂牢牢桎梏住她的身体,不让她有半分逃离的机会。
低哑的嗓音狠戾地在她耳边炸开:“时清月,我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想离开,除非我死!”
当年她只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丝毫没有给他质问她的机会。
他当她是闹脾气想出去散散心,便放任为之,没有去寻。
谁知得来的竟是她的死讯,以及一座孤零零的墓。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给她一丝半毫逃离的机会!
傅司擎眼底发狠,大掌霸道地扣住时清月的后脑勺,微微俯首,重重地覆上她娇嫩柔软的唇瓣。
时清月呼吸滞住,整个人都懵住。
毫无疑问,这不是个多么温柔的吻。
他好似要掠夺她的每分馥郁,最后彻底烙印上自己的印记。
抵死缠绵。
雨意未歇,此时薄雾将两道紧密相贴的身影笼罩其中,拂过的风都沾染上燥意,暧昧烫人。
时清月被吻得大脑缺氧,身子轻颤连连。
推拒的双手被傅司擎只手桎梏,紧贴在他胸前,能感受到他清晰的心脏颤动。
渐渐的,他眼底染上浓烈艳色,呋丽惊人。
时清月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别、别亲了,我膝盖疼……”
他凶狠的程度,简直让她怀疑他是想报复她,把她亲死在这里!
傅司擎理智回笼,略微粗粝的指腹擦去她眼角湿润,看着她嫣红水润的唇瓣,暗暗吸了口气。
时清月大抵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动人。
双腮泛粉,明眸含雾,贝齿羞赧又紧张地咬住下唇,端是一副任人欺负的娇软模样。
所幸傅司擎自制力不错,看见她开始发紫的膝盖伤口,理智逐渐回笼。
“跟我回去上药。”
经过刚才,时清月没敢再跟他唱反调,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起自己往回走。
回到碧翡庭。
傅司擎没有叫人,拿了医药箱过来亲自给时清月消毒上药。
作为傅家继承人,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其实在认识她之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只是她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倒霉,小到平地摔,大到车祸事故,身上免不了挂伤。
以至于他不得不在工作之余,分出神学习些医术。
虽然简单,但对她来说已经够用。
时清月垂着脑袋,看着傅司擎认真且专注的面庞,忽然鼻尖泛酸。
她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他对她的好,原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在更深的伤害来临前,她选择及时抽离。
她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想到这里,时清月的心便硬了起来。
上完药,傅司擎没有起身,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抬首望进时清月的眸子里。
“三年前为什么要提分手?”
时清月一怔。
她还以为他会问她的脸为什么和三年前不一样,可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一点。
就好像……不论她什么模样,对他而言都无所谓。
时清月收起心绪,淡淡道,“过去这么久,我早就记不清了。就大概记得,好像是腻了吧。”
傅司擎眯起双眸,眼底翻涌出危险的色彩,刹那消弭。
“你当初,腻了我?”
“不然呢?”时清月直视着他,近乎残忍地道:“其实一开始我对你就没太大感情,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当初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对我伸出援手。”
第7章 他居然把她锁起来
“哦,换种形容来说就是……我误把对你的感激当成了喜欢。”
误把对他的感激当成了喜欢。
她这句话落下,整个客厅都为之一静。
傅司擎骇人的目光凝着她,周身温度不断下降,给人一种黑云压顶的窒息感。
旁边候命的容管家都想哭了。
少爷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亲眼所见,说句万念俱灰也不为过。
如今纪小姐一活,就否定了他们曾经所有的感情,无异于在少爷心头扎上血淋淋的一刀。
由她亲口所说,比那封分手信的杀伤力更惊人。
“这是你的真心话?”傅司擎腮帮微紧,墨眸沉沉的,一字一句问她。
时清月垂下眸子,想到三年前亲眼所见的那一幕,缓缓点头。
“是。”
傅司擎蓦然一笑。
却携着种让人浑身冰凉的森冷与狠决。
“很好。”
翌日清晨。
时清月做了个梦。
被一头毛茸茸、热乎乎的狮子困在怀里死命rua,最后还被用力按住四肢不能动弹的梦。
醒来后,她懵了。
谁来告诉她,她手上脚上的锁链是怎么回事?!
时清月想坐起来,那些锁链却限制了她的动作,一动就发出阵阵“哗啦”声。
“你醒了。”
傅司擎从浴室走出来,一袭丝质灰衬衣下搭黑色长裤,微湿的墨发搭在额前,漆黑的眸子锐利逼人。
整个人如同油画中的贵公子般清矜。
他看着躺在锁链中满脸茫然的时清月,眼底的冷意才稍有减退。
看到他,时清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疯子!
当初被他捡回去的时候她就知道他骨子里疯,但没想到这么疯。
居然把她锁起来!
时清月脑袋飞速转动,小心翼翼开口:“傅、傅司擎,你把我锁起来……是怕我像昨晚一样跑出去吗?”
“你放心绝对不会了!我已经想通了,从今天开始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都不去!所以你能先把我放开吗?”
傅司擎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看得她心里发毛。
很想跳起来咬他。
可是不行,对这个疯子只能顺着来,不能触其逆鳞!
时清月想到自己昨晚对他说的话,大约明白他今天反常的原因,于是道:
“我昨晚对你说的话也是假的,我对你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我是那种会为了报恩就跟别人在一起的随便女人吗?”
傅司擎依旧毫无反应。
时清月决定忍,先骗他给自己解锁再说!
“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你当时把那些流氓撂倒的样子简直帅到我心坎上了,所以后来我才会跟你回家……”
沙发上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掀眸看她,“是么。”
时清月一个激动想坐起来,“是啊是啊!”
这时咔擦一声。
她手上的锁链断了。
断了。
看着突然断裂的锁链,时清月眸光呆滞,忽然感觉到什么,被困住的手脚一起用力。
几根锁链就跟泡沫做的一样,全断了。
时清月:“……”
她拿着那些豆腐渣锁链,一脸空白地看着傅司擎:“这个是……”
“云野出国前留下的机关。”
“……”
傅云野是傅司擎的弟弟。
所以搞了半天,是她弄错了。
不但弄错了,还对他说了那么多……
时清月恨不得把锁链给自己重新安回去,就当这一切从没发生过!
然而傅司擎却没放过她,走到她面前,微凉的指尖勾起她下巴,低笑:“怎么不继续说了?不是为了报恩跟我在一起?”
“……”
“对我一见钟情?”
“……”
“帅到你心坎上了?”
时清月双颊爆红,尴尬得脚趾差点在床上扣出一座魔仙堡来。
“你别说了……”
娇软的声音绵绵的,带着股不自觉的撒娇意味,让傅司擎狭眸一暗。
他们相恋的时间并不长,却足以让他了解她。
她刚才说的那番话,明显不是出自真心。
只是以为被他囚禁,急于逃离这里不得不做出妥协。
瞧。
这个小骗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迷惑人。
“月月,我耐性不好。”傅司擎缓慢地道,“若是你再有逃走的心思,我也不介意,长长久久地把你锁在我身边。”
这声“月月”格外低沉,仿佛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让人耳骨酥软。
……明明洛明昼这么喊她,她只觉得厌恶。
但他会强留她在身边,恐怕和三年前的理由一样。
不是因为她有多特别,而是她“刚好合适”。
时清月垂下眸,“我留下帮你应付傅老夫人没有问题,不过我有个条件。”
傅司擎微微眯眸,“你说。”
“你不可以干涉我的事业,更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时清月定定神,“如果你答应,我就留下。”
她以前不是没听说过傅家。
翡城底蕴最深,钟鸣鼎食的百年豪门世家。
地位越高代表着规矩越多,而且这些豪门看不起娱乐圈里人已成常识。
所以她有必要先跟傅司擎说清楚。
他答应,她就留。
他不答应……
她总能想到其他办法,应付洛明昼。
“不需要。”傅司擎淡淡道。
“……什么?”
他果然不会答应么?
傅司擎凝着她,墨眸深邃异常,“不需要以此作为交换条件,你也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不会阻拦。”
“不过,我若是长时间见不到你……”
说着,他勾起她腮边一缕发丝,嗓音低柔:“会做出什么事,我也不敢保证。”
时清月后脊一麻,差点想转身夺门而出。
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骨子里那股偏执的劲怎么越来越盛了!?
-
下午两点,前往录制综艺的路上。
时清月收到经纪人的消息,这个综艺是公司给她最后的体面。
因为洛氏娱乐明里暗里的针对,他们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她。
晨辉只是个新公司,比起得罪洛氏娱乐这样的庞然大物。
放弃时清月这个娱乐圈新人才是最划算的选择。
末了经纪人还不忘推卸责任:走到这步你也怪不了公司,谁让你连最基本的柔弱小白花人设都拿捏不住?怪自己没用吧。
第8章 徒手拔树小白花
时清月放下手机,看着远处的海平线,呼出口气。
《一起尖叫吧》系世幻集团旗下承办,是国内目前热度最高的户外综艺。
内容包罗万象,惊险刺激,吸引了大批忠实观众。
不过这个综艺还有个别名,叫“照妖镜”。
因为上了这个综艺的明星,无一例外的,人设崩塌了。
而且听说这次《尖叫吧》进行了一次改革,游戏规则比从前更严苛了。
公司把这个综艺的名额给她,恐怕不是最后的体面,而是想彻底毁掉她,向洛明昼示好。
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很快,无人岛到了。
碧蓝海水四面环抱这座孤岛,浪潮迭起,晴空万里,偶有几只海鸥掠过才显得不那么死寂。
六名嘉宾站在沙滩上,打量四周环境。
上空的无人机摄像头开始运行。
这时总导演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你们是一支研究团队,在海难中流落荒岛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幸运的是你们身上都有求生工具,不幸的是你们当中出现了叛徒,把不利于海洋生态的病毒试剂丢进了海里,给海水造成严重污染。”
“相关线索就藏在岛上,请各位找出叛徒,解开谜底,一起尖叫吧!”
很简单的环节介绍,却瞬间让在场气氛变得凝固。
嘉宾看谁都像叛徒,连攀谈的心思都没了。
“大家别这么紧张,这期的主题是荒岛逃生,比起找叛徒,现阶段获得水源食物和寻找住处最重要。”
这里资历较老的主持人秦颂站出来提议。
“秦老师说得对。”视后尤雅附议,“我们可以分组行动,这样比较省时间。”
两个前辈开了口,其他人也就没有异议。
抽签决定分组,时清月抽到的是蓝纸。
“我跟你一组,负责找水。”当红流量江叙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手里也拿着张蓝纸。
“哎呀,月月运气可真好。”那边的宁霜儿看见,笑着说:“沉寂这么长一段时间,上来就能跟江顶流搭档,我看你很快就能摆脱困境了哦。”
她们同期出道,形象风格和演戏路线又差不多,一直以来都不对付。
这也是泡泡让她要小心宁霜儿的原因。
时清月本想反击,想到经纪人先前的话,露出个柔柔的笑。
“呵呵,找个水也能摆脱困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会算命,算出我等下要淹死了呢。”
宁霜儿:“……”
这个阴阳怪气的贱婢,装什么小白花!
时清月和江叙进了丛林。
大概是宁霜儿先前的挑拨生效,江叙离她远远的,生怕沾上似的。
时清月本就没有蹭他热度的想法,也没搭理,自顾自观察脚下土壤。
今天温度较高,这里的土壤却有些湿润,说明前面可能有溪流或是湖泊。
正沿着潮湿土壤往前走,时清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弹幕连连。
【啊啊啊居然是全息世界!这布景特么跟真的一样,世幻集团大手笔啊!!】
【我猜到了!世幻集团上月公布全息技术得到重大突破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先在综艺里尝试运用。】
【哈哈哈,我只要一想到这些嘉宾都被蒙在鼓里,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虚拟世界里我就想笑。】
【05号直播间的小姐姐好漂亮!叫时清月?粉了粉了!】
【劝你换个人粉,这就是个事多娇气矫情的小白花,喝水都要助理喂那种。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勇气参加这种节目。】
【不如看看我们霜儿,人美声甜还温柔,新世纪独立女性!】
【救命!江顶流脚卡进两棵树缝隙里了!】
【啊哥哥!有没有人来帮帮他!!】
【时清月走回来了,不过她有什么用……沃……沃靠!她在干嘛?!】
【卧槽卧槽?!】
时清月听见惨叫往回走,看见江叙左脚被卡在两树之间,惨白着脸嗷嗷叫的样子,一时有些无语。
“虽然这么问很不好意思,不过,你怎么卡进去的?”
江叙一动不敢动地靠着树,有些羞于启齿:“我……我刚刚心情不太好,踢了这棵树一脚……”
谁知道报应来得这么快。
“能、能不能请你帮我叫人来帮忙,我弄不出去……”江叙吸着气恳求道。
时清月蹙起细眉,“一来一回会耽误找水的时间。”
而且,节目组留给他们的工具里,最锋利的东西也就一把小刀,锯不开这棵树。
叫人来也没用。
江叙脸色更白了,她不愿意。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炸了。
【这是人说出来的话?!这节骨眼找水比人命还重要?等天黑了鬼知道丛林里会有什么!】
【看起来漂漂亮亮的,没想到心肠这么狠毒……】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谁粉她谁脑残!】
观众骂骂咧咧的时候,就听见时清月道:“所以为了节省时间,你等下别乱动,我把这棵树拔了。”
拔……拔什么?
江叙表情空白了一下,以为自己幻听了。
下一秒,时清月扶住其中一棵树,柔软白皙的小手用力收紧上提。
头顶树冠哗哗作响,底下的泥土也开始摇动。
摇晃没几下,只听见“噗嗤”一声,树根破土而出。
那棵两米多高,直径有大约篮球宽的大树,就这么被时清月给拔了出来,随手扔到一边。
地面“轰”地一颤。
观众们的眼睛差点掉出眼眶。
时清月拍拍手上的灰,转过头去看江叙:“能出来了吗?”
江叙低头看看自己已经出来的脚,还有被扔到旁边的那棵树。
陷入了沉默。
他,是不是还没睡醒?
怎么有人能徒手拔出一棵两米多高的树?!!
直播间里的观众和他一样恍惚。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这是人类能拥有的力气吗?这像话吗??】
【节目组是不是给她暗箱操作,把她的身体数据调高了?】
【节目组刚刚发了通告,嘉宾的身体数值和现实里是一比一还原,有专人监管。所以时清月能徒手拔树……可能是她现实力气就大。】
【我不信,这太离谱了】
时清月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被看见了,还以为这里没有无人机跟拍,心里没有半点崩人设的负担。
“你刚才……”江叙语气结巴,“是怎么把这棵树拔出来的?”
时清月一顿。
差点忘了有个人看见她崩人设了。
第9章 辛苦维持的人设不能崩
顿了两秒,时清月露出个无害的笑脸,“江顶流你真会开玩笑,我这么柔弱的女生怎么可能拔出一棵树?应该是这里的土太松弛,树自己倒下去的。”
江叙:“……”
他虽然有点近视,但不瞎啊!
她这“是树自己动的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不活了,她是不是以为这里没无人机跟拍,把江叙忽悠过去就没人会知道她徒手拔树人设崩塌的事情了啊?】
【从此对柔弱·小白花有了全新认识……】
江叙也不是傻子,听出时清月想避开这个话题的意思,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谁还没有个秘密?
“刚刚谢……”
他想道谢,却见时清月的眼神突然一凛。
她纤指腰肢下弯,猛地捡起地上一根树枝,用力投掷出去!
树枝擦着江叙的耳边过去,激起的罡风差点让他双腿一软。
刚才发生了什么??
江叙颤巍巍地转过头,就看见身后的树上有条青绿色的蛇,被树枝刺穿身体挂在上面。
他离那棵树很近,要是那条蛇突然攻击他,绝对躲不过去。
他浑身发寒。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们的视角更广,正好看到刚才那条蛇正准备对江叙发起攻击,差一点就咬上他的脖子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真的看到这些软体动物就恶寒!】
【时清月反应也太快了,还有那个投掷树枝的动作,我承认被帅到了!】
【现在娱乐圈都这么卷了吗?这种身手也能叫柔弱??】
【呜呜呜再次感谢时清月小姐姐,救了我们哥哥,以后谁骂你我们骂谁!】
“月……月月姐,刚才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江叙脸色发白,满心后怕。
时清月默了默,没去计较他突然改变的称呼。
“没事,你别跟人说就行。”
“为什么啊?”江叙不解,“刚才的事如果放进成片里,很吸粉的。”
“那样我辛辛苦苦维持的人设就崩了。”时清月语气沧桑,那她还怎么打脸经纪人?
她丝毫不知直播间里已经笑疯了,看了眼那条死翘翘的绿东西,唇角轻扯。
真丑。
还是吃野兔吧。
“走吧,小溪应该就在前面了。”
“好嘞!”江叙屁颠屁颠跟上。
回到沙滩上,秦颂和尤雅还没回来,宁霜儿和童星出身的夏恬恬正在搭建帐篷。
见江叙提着两桶水回来,而时清月手里就拿着个棕榈叶包,脚步轻快地走在后面,宁霜儿笑了。
“月月,虽然你柔弱,但也不能什么事都推给叙哥做啊,齐心合力才叫搭档嘛。你这也……”
她微微皱眉,似乎在为江叙不平。
江叙连连摆手,“我做的这点还比不上月月姐半分,根本不算什么。”
相反要是没有时清月,他连小溪都找不到在哪儿。
听他维护时清月,宁霜儿咬了下唇,“月月,才出去这么一会儿你们的关系就这么好啦?我可真羡慕你,这么善于交际。”
“我也挺羡慕你的,能把酸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时清月保持人设,回以温柔一笑。
【这个宁霜儿是不是有点奇怪?从开始就一直在针对时清月……】
【两人是对家,能不针尖对麦芒吗?】
【笑死,一出丛林时清月身上那种大杀四方岛上生物都要拜倒在我脚下的气势就没了。】
【我看时清月就想笑,她公司知道她这么沙雕吗,给她安的什么乱七八糟人设,害得孩子连怼人都要保持微笑。】
“咦,这什么?”
秦颂走过来,看见时清月扔在地上的棕榈叶包,好奇地打开来看了下。
里面躺着几只灰兔子。
旁边的尤雅眼露惊喜,“这么多加餐,你们在哪儿抓的啊?”
“小伙子可以啊,抓到这么多猎物。”秦颂下意识以为这些都是江叙弄来的,转头夸赞。
他倒没想过会是时清月。
这姑娘美是真的美,但柔弱也是真的柔弱,看着就弱不禁风。
江叙想解释,接收到时清月的眼神,于是笑笑不说话。
嘉宾们原本都做好了晚餐只能吃野果充饥的准备,没想到还能吃上烤兔子,一个个都兴奋得不行。
正吃着,坐在边上的宁霜儿突然来了句:
“月月今天好像什么忙都没帮上,可能是分配的工作太困难了。秦哥明天能给她分配点轻松的事情吗,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话有讽刺时清月吃白食的嫌疑。
时清月还没反应,江叙先不乐意了,“要不是月月姐告诉我哪里有兔子,我们大家今晚都得饿肚子。”
他不喜和人交往,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宁霜儿就是在故意抹黑大家对时清月的印象。
宁霜儿脸上挂不住,手里的兔肉都有些吃不下了。
其他人没说话,秦颂出来打了几句圆场,免得气氛太难看。
晚餐后,众人准备睡觉。
时清月没睡帐篷,挑了棵横枝远离的大树,躺了上去。
“月月姐,你怎么睡树上啊?半夜很冷的。”江叙不解地问。
“帐篷搭得太靠近海岸了,半夜涨潮全都要湿掉,会更冷。”看在他今天还算靠谱的份上,时清月解释了句。
宁霜儿路过听见,还以为她在暗讽自己不会选位置,把帐篷搭错地方了。
“这里离海岸那么远,潮水再涨也涨不过来,月月你就别危言耸听了。”她刺道。
时清月手枕在脑后,“一般是不会,不过今晚凌晨会下雨。”
宁霜儿差点笑出来,“你是天气预报成精吗,这么敢说?”
时清月懒得跟她费口舌。
有没有雨,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最后除了时清月和江叙,其他人都睡在帐篷里。
直播间的观众也觉得时清月有些夸夸其词了。
【她确实有点大言不惭了,今晚要是没雨多尴尬啊?】
【她知道通过土壤判断哪里有水源,还会找兔子窝,连涨潮这点都考虑到了,求生储备知识可见很丰富。】
【再丰富也不代表她会看天吧?而且他们所在的荒岛是参照现实搭建的,天气也一样,我查过,未来一周都是晴天!】
第10章 傅总怎么还没看够?
【怎么只有风景视角了,我想看我哥哥的帅气睡颜!】
【别做梦了,嘉宾不要隐私的啊?】
凌晨五点半,岛上果然下起了雨。
不到半个小时,海水没过沙滩,冲向了嘉宾们所在的帐篷。
除了时清月和江叙,睡梦中被冷醒的几人浑身湿透,从涨入海水的帐篷里爬到树上。
“我天!怎么下雨了?”
“帐篷里面湿了,今晚我们要怎么办?”
“海水一直在上涨,小岛不会被淹吧……”
时清月把头顶遮雨用的树叶拉过来,刚睡醒嗓音有些瓮声瓮气:“不会,最多十分钟雨就停了。”
她事前用这种棕榈叶搭了个简易屋顶,雨水顺着叶片往外流,一点没淋到她。
夏恬恬眨着眼,“月月姐,你是怎么知道今晚会下雨的?”
秦颂和尤雅也看了过来。
之前时清月提醒过他们今晚有雨,他们没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她怎么比天气预报还准?
“我猜的。”时清月裹紧身上外套,含糊地道。
她从小在道观长大,哪儿能没点本事?
同样没被水淹雨淋的江叙一脸喜滋滋,还好他听了月月姐的话,不然也逃不掉被水泡醒的命运。
长得帅有流量顶什么用?
关键时候还得看会不会抱大腿。
十分钟后,雨停了。
丛林里却忽然传出一阵“呜呜”的哀嚎声。
夏恬恬脸都白了,“你、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恬恬你别吓人,应该只是风声。”宁霜儿强作镇定的样子。
那阵哀嚎声骤停,就在大家放松下来的时候,更加凄厉的呜呜声阵阵传了过来。
所有人脸色剧变,这座岛怎么还闹鬼?!
“我、我听说暴雨后很容易出现一些脏东西……”江叙打个寒战,果断躲到大佬身边寻求安全感。
“这世上没有鬼,我们要相信科学!”时清月字句铿锵道。
然后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兜里,掏出个迷你木鱼。
“大家别怕。”时清月小脸严肃,“我来给大家念段静心咒,可驱散心中恐惧,迎来光明。”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她口中念念有词,敲着木鱼的手都快挥出残影来了,咚咚声不断。
所有人:“……”
这就是你说的,要相信科学?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今天就要笑死在这个直播间里,时清月在干什么啊!】
【嘴上说着没有鬼,要相信科学,结果……念起了经??问题是她哪儿来的木鱼啊!?】
【我也好奇,虚拟世界里应该没办法携带私人物品进去的。】
【我头都笑没了姐妹们,她敲木鱼的样子好魔性!】
【我失眠好几天了,听她敲木鱼听得有些犯困,姐妹们我先睡了】
【我们妹妹出息了,这个片段刚刚上热搜啦!】
没错,时清月上热搜了。
词条就叫#要相信科学我给大家念段咒#。
这两句话的分裂感太强,路人忍不住点进来解惑,结果不小心把头都留在了这个词条里。
时清月的粉丝数也上升了近二十万。
只是很快的,这个词条的讨论度上涨,热度却一直在下降,最后在热搜上消失。
傅氏集团大楼,顶层总裁办。
乔风收到底下人的数据监控信息,立刻对办公桌后的清贵男人汇报:“傅总,刚才时小姐上了热搜,但被洛氏娱乐的人有意压下了热度。”
“经过调查,之前在网上散播谣言,诋毁时小姐名声,暗中抢夺时小姐资源的事情,也是洛氏娱乐的手笔。”
“洛氏娱乐的总裁,是时小姐母亲现在的继子,洛明昼。”
男人手中的钢笔微顿,缓缓掀起眼皮,“原因?”
“暂时不明,不过有传言称……洛明昼想逼时小姐回家,所以一直在打压她的事业。”
“那就不用查了。”傅司擎抿了口咖啡,嗓音淡漠如水,“先从洛氏娱乐开始,让他也尝一尝被打压的滋味。”
“是。”
傅司擎目光转向电脑屏幕,上面正在实时播放无人岛上的情况,主要视角集中在时清月身上。
她刚起床,鞠了捧清水在洗脸。
镜头拉近,水珠顺着她的眼梢脸颊滑落,未施粉黛的小脸在晨光下显得嫩生生,晶莹剔透。
一旁的乔风悄悄扫了眼,发现还是那个综艺的实时画面,有些默然。
一个晚上了。
傅总怎么还没看够?
傅司擎指尖敲着桌面,忽然问:“我记得这期剧本,里面有个隐藏人物?”
乔风想了想,“是的,但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嗯。”傅司擎颔首,随即霍然起身,“备车,去世幻。”
“好的。”
-
岛上,朦胧的晨曦光晕笼罩半空,已经不见昨夜的狼藉。
时清月在岩石上打坐了半小时,睁开眸子,忽的一愣。
海水是不是还在上涨?
才半小时的功夫,都快淹过她坐的这颗石头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时清月起身往回走,看见秦颂和尤雅正在说话,好像把什么东西交给了她。
两人看见她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月月,有什么事吗?”
时清月压下心底的疑惑,把海水持续上涨的事情告诉他们。
“应该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海水没那么快褪去,过会儿可能就好了,问题不大。”秦颂笑着道。
尤雅双手抱胸,“我们现在要进丛林找叛徒的线索,你和他们几个关系也处不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不用了,我胆子小,不敢往里面走。”时清月露出怯怯的表情。
秦颂和尤雅笑了笑,往丛林走去。
时清月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走向帐篷。
远远看到宁霜儿在和江叙说话,表情楚楚可怜的,伸手去扯他的衣摆。
结果江叙猛地后退一步,看见时清月过来,顿时跟看到了救星一样。
“月月姐!我们也去找线索吧?”
宁霜儿脸上的笑一僵,故意道:“月月体弱,昨天都没帮上什么忙,今天又要往丛林深处走。别到时候线索找不到,还要叙哥反过来照顾你哦。”
时清月看都没看她,直接转身就走。
江叙连忙跟上。
宁霜儿站在原地,脸都快气歪了。
时清月还要不要脸了!
一直霸占着江叙不就是想蹭他热度!
第11章 嘉宾阵营直接全灭
深入丛林将近一个多小时,时清月愣是连线索的影子都没看到。
难道他们来晚了一步,线索都被其他人拿走了?
她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具体的。
时清月蹙着眉往前走,忽然感觉脚下土壤有些松动,退后几步,手里的树枝扎进土里。
硬硬的。
这下面有东西。
“月月姐,你怎么停下来了?”江叙抱着刚摘的椰子过来,疑惑的问。
时清月没有回答,几下把那块土刨开。
一只染血的手掌闯进视线中。
江叙吓得手中的椰子都掉了,脸色发白:“这、这这……”
时清月默默把土重新盖回去,默念了一句打扰了。
“看手掌像是个成年男性,手腕有疤,目测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三天。”
“月月姐,这座岛上不会真的有鬼吧?”江叙欲哭无泪,“我们昨晚听到的哭声会不会就是……”
时清月默默按住兜里的小木鱼,“别自己吓自己。比起担心这里有鬼,杀人犯还在岛上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这个肯定不会的,节目组为了保障我们的安全,事先排查过岛上,这里除了我们几位嘉宾,不会有外人。”
“可是,”时清月看着他,明眸凌凌,“如果凶手不是外人呢?”
听到这话,江叙和直播间的观众头皮一下麻了。
【好好的荒岛逃生,怎么突然变成荒岛惊魂了!?】
【她的意思是凶手在嘉宾中间?我说她是不是忘了这一期的主题是什么啊?】
【可你也别忘了,节目组向来不做人的,临时增加难度不是没可能……我开始害怕了】
【害怕的姐妹,实在不行回头多听几遍时清月敲木鱼的视频静静心吧,害挺管用】
【笑死,你是要把山上的笋夺完饿死熊猫啊。】
直播间的气氛欢快和谐,和这边的沉重形成了强烈对比。
时清月和江叙没再继续深入丛林,沿路往回走,回到了沙滩边。
所有人都回来了,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找到叛徒的线索。
“之前就听说这个节目很会刁难人,没想到是真的。”尤雅揉着膝盖抱怨,“我们找了将近一天,什么都没找到。”
“也有可能是我们找的不够仔细,等明天再继续吧。”秦颂笑着在一旁煮汤,“再等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夏恬恬在旁边盯着火堆,口水都快留出来了。
“月月和小叙回来了,你们找到线索了吗?”秦颂亲切地问,“在丛林跑了一天,是不是很累?”
江叙刚要坐过去,手臂突然被时清月拽住了。
“秦哥,我们刚刚在丛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时清月突然道,眸光定在秦颂脸上,“那是个成年男性,刚死没几天。”
尸体?
尤雅和夏恬恬脸色剧变,“这里之前发生过命案?”
时清月点点头,依旧只看着秦颂,“那个人的手腕上有道疤,而且……”
“他死时穿的衣服,就是你身上这套。”
“所以秦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明明已经死在丛林里,此刻却站在我们面前吗?”
卧槽!
直播间里的弹幕多到一阵乱码。
江叙忙不迭爬起来躲到时清月身后,“老大你别吓我!秦哥怎么可能会是……”
秦颂面不改色地笑着,手中翻搅热汤的动作都没停。
一阵风刮过,让他的脸平添几分阴森。
“月月,你是不是看错了?”尤雅强忍着害怕开口,“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而且现在太阳……”
她说着抬起头,太阳已经落下,日光近乎于无。
荒岛寂静无声,好似有什么在悄然蔓延。
“到底是不是,我们一起过去确认下就好了。”时清月接着说,“秦老师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夏恬恬害怕得抓紧了时清月的衣摆。
“秦老师,你说句话?”尤雅有些着急地看向秦颂。
这时,秦颂站起来,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面容上,显出几分可怖的感觉。
他笑了一声。
“你们确定,我就是秦颂吗?”
他镜片折射出一抹白光,光线昏暗下脸泛着青白,根本不像是人。
“跑!”
时清月一声娇喝,抓着夏恬恬的手就往丛林里跑去。
江叙虽然懵得厉害,但还是下意识听从她的话,拉起旁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尤雅一起跑。
那边,宁霜儿捡完柴火回来,看见他们跑进丛林里,不太能理解地看着脸色有些不对的秦颂。
“秦哥,现在天都黑了,他们往丛林跑干什么?”
秦颂抬起头,笑容温和如初,“他们可能想再回去找找线索吧,你要坐下来,喝碗汤吗?”
直播间里都快疯了。
【宁霜儿快跑啊卧槽!!】
【见鬼的荒岛逃生,这一期是想索我的命啊!!】
【秦颂刚刚那个眼神吓到我了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就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样……】
【上面的,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他刚刚都否定了他是秦颂!】
【你们注意到秦颂刚刚煮汤的时候,旁边的贝壳没有?录制前导演就说过,海水遭到严重污染,说明海鲜已经不能食用。他在汤里放海鲜毒死其他人,说明他就是那个叛徒啊!】
【可他已经死了,死人怎么能……哦对对,这是全息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节目组刚刚更新剧情进度了,嘉宾和叛徒分为两个阵营,叛徒可以猎杀嘉宾,使其加入己方阵营,但是嘉宾只能防守等到救援到来!我天这不公平!!】
【完了完了,叛徒是这里武力值最高的秦颂,嘉宾阵营直接全灭!】
丛林里,时清月带着夏恬恬拼命往前跑,可天色渐暗,四周的可见度越来越低。
哒。
头顶树枝传来一声响动。
时清月鬼使神差地抬头,居然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异瞳猫咪站在树枝上,下巴微抬,姿态慵懒。
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帝王那样,看起来骄矜又傲娇。
白猫似乎看了她一眼,然后跳上右边那棵树。
——它在给她领路。
这个念头钻进时清月脑袋里,她迟疑了一秒,果断跟上那只白猫。
转载自公众号:宁溪小苑
主角:时清月